王琴敏/幸福煎饼屋——万家灯火里的幸福味道
幸福煎饼屋位于秦安县城南重邦尚城正对面,是一座有100多平米的小饭馆。多年来,幸福煎饼屋以热情周到的服务态度和良好的饭菜口碑深受食客们青睐。在市场经济日益竞争激烈的今天,幸福煎饼屋不受外界因素影响,依...
丑丑到现在没有死,还活着,活成老不死了。村里人说的。
村头的老槐树底下,蜷缩着一位蓬头垢面、胸脯贴在膝盖上的老太太,荒草一样的白头发参差不齐,长一根短一个,根根迎风立着,没有一丝尊严地在寒风中飘摇、徘徊、打转,它为自己的无助呐喊,为自己的丑陋无地自容,为自己的孤单流干了最后一滴眼泪,它多希望主人梳理一下,让它的魂靠岸,终究,主人无力举起满是污垢的手,死去活来地,立在头皮上。
丑丑是二十年代末的人,因为生性倔强,有个性,不遵从当时裹脚的传统,母亲前夜裹上,后夜自己就解了,在母亲的棍棒下,也没有屈服。最终,丑丑长着一双稍微变形的大脚。
在那个年代,不看长相如何,看脚,谁家闺女小媳妇的脚越小,就说明越漂亮。丑丑因为脚大,得名丑丑。
丑丑家住村头学校旁,小时候上学的时候,基本天天能看见丑丑。
叫丑丑,其实一点不丑,浓眉大眼睛,鼻梁高挺,皮肤微黑,一根乌黑的大辫子四季在腰眼里晃动。丑丑不同村里其他女人,不把辫子辫到头,发梢经常留出十几公分,在红头绳的陪衬下,格外漂亮。
遇上下雨天,丑丑总是跑出跑进不消停,她家大门口有一条差不多十米的斜坡,是进校门的必经之路。每到下雨天,丑丑总是踩着上下学的点儿搀扶同学。那时候的土路,下雨天遍地泞泥,没有雨鞋,大多同学把仅有的一双布鞋脱下来,光脚在泞泥里行走,你溜下去,我溜下去,经过的基本没有一个不摔跤的。这时,丑丑披着一张塑料纸,戴着草帽,把同学一个一个扶下来。
那时我还不懂事,只觉得丑丑是个大好人,大英雄,非常敬佩丑丑。
有时,星期天专门跑丑丑家玩。因为帮助过同学和我,对她格外亲切依赖,跟前跑后发挥自己的小聪明,经常赢得丑丑的一通夸赞。心里默默地想,如果自己有能力,也要像丑丑一样当好人,当英雄,隐隐约约意识到帮助别人好像是很快乐的一件事。
丑丑识文断字,每到她家玩,她时不时指着糊墙报纸上的字让我认,大多时候不认识,因为这个,在课堂上会认真很多,老想多识字,想丑丑指的字都认识,不再让她觉得惋惜。
丑丑说自己没有上过学,在农业学大寨里学过毛主席语录,上下地拜着毛主席遗像鞠躬请示,丑丑还让我跟着念过几句,诸如“敬祝毛主席万寿无疆““海可枯,石可烂,忠于毛主席红星永不变”……每每这个时候,丑丑神情凝重,眼里闪着泪花,脸庞微红,感慨到:“没有他老人家,哪有我幸福的家和可爱的孩子们。”
丑丑有四个孩子,两男两女。丑丑吃苦耐劳,勤俭节约,累死累活让自己的孩子上学有出息,干工事。
大儿子是五十年代的人,也是村里的文化人。那时候兴起学裁剪,丑丑的大儿子随丑丑,心灵手巧,初中读完跟着师傅学裁缝,因读书多加上丑丑的言传身教,在村里办了裁剪培训班。丑丑因为儿子出息了,乐得合不拢嘴,见人经常笑眯眯的。丑丑给离家比较远的学员管午饭,给近处的手把手地教。因丑丑的乐善好施,大儿子的学习班办得像模像样、风生水起,学生一茬又一茬。因此,丑丑的大儿子是村里人人羡慕的富家少爷,西服领带,喇叭裤皮鞋,曾拜倒了多少帅男俊女,因为家境富足,穿着光鲜,大儿子的老婆是数一数二的大美女。在那个缺吃少衣的年代,大儿子的日子让很多人垂涎三尺、做梦都想过。
丑丑的老二是女儿,随丑丑,也是大辫子浓眉毛,在丑丑的引导操持下,也读到小学毕业,六十年代女孩子能读书是比较罕见的。
丑丑的老三是儿子,村里的师范生,八十年代的教师。记得在课堂上,老师经常以丑丑的儿子为榜样说教我们。
有一年暑假,村里大大小小的人都加入收麦的行列,唯独丑丑的大学生儿子在场里学习骑自行车,说考上师范了,周末回家要骑。母亲看到总会说叨几句:“你们也好好学习,像丑丑的儿子一样上师范,将来吃公家饭,麦黄六月不晒太阳,坐凉房子里享福。”丑丑听到这样的话,来不及擦去脸上的汗水,隐藏不住内心的喜悦迎合几句:“咱们苦点累点没什么,只要孩子们吃的饱喝的足我们就满足了。”随后,拭着汗珠,消失在炎炎烈日下。
有一次上学,看见丑丑背着她的师范生儿子。后来得知,儿子在上学的时候把腿摔断了。丑丑雇了车,把儿子背车上,让上学去。丑丑说孩子的学习紧张,功课不能落下,她扔下庄稼活,陪儿子上学,做饭,当儿子的腿。村里一些老人背地里议论说:“就讲究得很,把庄稼丢下照顾去了,差不多就行了,学不上行,庄稼荒了没啥填肚子是大事。”丑丑头也不回,脚步丝毫不停下来,毅然决然地跟随到学校,一直陪儿子到康复。
丑丑的老四是女儿,村花,长得漂亮是一方面,主要穿得漂亮,因大哥办的裁缝班补贴家用,丑丑家比村里谁家都过得盈实,小女儿自然穿的好。
人都说丑丑傻了,其实一点不傻。
小女儿看丑丑来时,到下午三四点就催着让回家,说:“回去看你的孙子要紧,她这个废物一时半回死不了,她的福还没有享够,阎王爷还不收。”
小女儿走的时候,丑丑拖着她九十度的一把骨头,送到村头的泉边上就止步了,招手让女儿赶紧回,不然就摸黑了。这个时候丑丑抬起一张满是松皮、褶子压褶子的脸,眨巴着浑浊无光的眼,直呆呆地左瞧瞧右看看,时而底下头小栖一瞬,这是她在为自己生不起死不下的现状思谋一点出口。估摸女儿走远了,听不到看不见了,丑丑会放大声哭一场。村里人探头探脑、交头接耳,不去搀扶,一是这种情况比较常见,二是她的大儿子住村东,怕看见。
丑丑其实也没啥哭的,因为儿子孙子都过得好,她只是思念自己曾经端一大盆衣服在这里洗的情景,怀念自己的孩子穿得干干净净的可爱模样。
丑丑真没有傻,每当提及她的大儿媳妇,给她的大学生孙子媳妇伺候月子时,就高兴地张开窑门一样的嘴笑得合不上,那笑容那模样和刚百岁的小孩有一比。丑丑心里有数,他们是书香门第,孙子上大学势在必得。
事实上,丑丑也傻了。
她的教师儿子每隔三四周会回来看她一次,招呼她把门敞开,直接把车开到院子里,丑丑把门开大,把破袋子、撒在院子里的柴草收拾一下,然后踩着炕脚下摞起的两片砖爬在炕上,气还没有倒顺,儿子就回来了。她自言自语地说:“公家人真个本事大,造的这是个啥东西,把人拉上二十里路一会会就到家了,在路上不知道飞着呢还是走着呢。唉……不知道飞着呢还是走着呢……”
丑丑真傻了,傻到不分彼此了。
场里的柴草、填炕子,不管自己家的还是别人家的,凑近就抓一把,揽半篮子。逢人就问:“你们家饭吃了没?”如果别人回答没有吃。她会毫无掩饰地三番五次的说:“给我也做上一碗,我吃不多,一碗就够了,一碗就饱了。”这时她抬起头,仰着脸,笑嘻嘻地说几句恭维别人的话,大多夸赞人家的孩子长得漂亮,人家媳妇做饭的手艺好、心好,每次,她还没有说完,别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丑丑穿着厚棉衣、棉裤,上面的垢痂能擦着火柴,难怪人见了捂着鼻子就躲了,就连她的大儿子也唯躲不及。
大北风像冻慌的狼一样,嚎叫着,抽打着破窗烂门,呼啸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天气放晴,人们吃过早饭,出来晒太阳,看见丑丑的厨房屋顶上歪歪斜斜的腾着浓烟,人们又说到:“这个老不死的,还没有冻死,还活着哩,给自己燎着做饭呢。”
一旁,两个老太太晒太阳聊天,每当听见人们这样说时,就垂着头,左一把眼泪右一把鼻涕地几经哽咽,滞呆呆地瞅着脚下的黄土,一声连着一声:“唉,唉……”
作者简介
张凤兰,甘肃天水秦安人,网名,小草。自幼酷爱文字,至今笔耕不辍,诗文散见于各个网络平台。心怀山水,崇尚自然。人生关键词:孝悌。
幸福煎饼屋位于秦安县城南重邦尚城正对面,是一座有100多平米的小饭馆。多年来,幸福煎饼屋以热情周到的服务态度和良好的饭菜口碑深受食客们青睐。在市场经济日益竞争激烈的今天,幸福煎饼屋不受外界因素影响,依...
这件事已过去有大半个月时间了。事发当天,我就想记下来,不是因为这件事有多么重大,而是因为它太普通了,普通到可以在我们每个人的身上都能看到它的影子,或明显或稀微。事情是这样的:大半个月前的一天。午饭过后...
文字大约要靠心去触摸,私人化视角的记录,却是对自己内心一种固执的、单纯的、赤诚般思想的坚守,保留最真实的自己,愿以静守的姿态抵挡日渐萎靡的状态。“一个爱好,一条孤旅,一次白纸上的叩问,一回脑海里的深潜...
一记得小时候村里人无论光景好坏,几乎家家都养猪。磨面时出的麦麸、蜀黍面、偶尔的残汤剩饭是猪的绝佳食料。当冬日的严寒褪去,绿色的生命蓬勃生长起来,那些肥美鲜嫩的青草既补充了猪的口粮,也均衡了营养。从正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