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虽不完美,但无法复制 。
三年前,小姨和小姨夫在燕郊上班,放暑假后,表妹就从鸡西去了燕郊。
当时刚好我也在燕郊,有时会去找表妹玩。
一天,我进门看见表妹正吃着一碗方便面,小姨夫走了过来,笑着说;“姑娘,我们谈一谈。”
小姨夫平时对表妹比较严肃,表妹不太喜欢小姨夫。她二话没说,拉着我就走。
我回头看见了追出来的小姨夫,伤心地望着表妹。那一刻,我的心像被刀割。
那天大姨夫也在,他看见把表妹说了一顿,告诉表妹小姨夫赚钱有多不易。表妹听了,呜呜地哭了起来。
窝在沙发一角的我,看着小姨夫伤心的表情,想起了我的父亲。
曾有一段时间,我和父亲像来自两个星球的人,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但交流几乎为零。表妹对小姨夫,让我想起自己曾经对父亲,那一刻,满心的懊悔变成滚滚而下的泪水。
我告诉表妹:“妹妹啊,我以前也不理解我爸爸,以为他不爱我。后来,我发现是我错怪他了……”
那天,我给表妹讲了我和我父亲之间的事。
十年前,父亲带我去北京看病,医院要给我做核磁共振,而我却不停地动,医生就给我吃了很多安眠药。做完,我还没有醒来,父亲就把我从北京四环一路背回燕郊。
七月的北京,像个大蒸笼,父亲背着我倒地铁、换公交。迷迷糊糊中,我听见父亲连呼带喘的窸窣声,闻见他背上的汗水味。药性渐减,我越来越清醒,内心也越来越煎熬。
后来,每次读朱自清的《背影》,我就想起那天父亲背着我的情形。
是而后的几年里,我和父亲之间的话依旧很少,依旧是我不懂他,他不懂我。
记得小时候我常看到堂姐把手搭在大伯的脖子上撒娇,而我的手还没放到父亲脖子上,他就说太肉麻了。
其实,我知道父亲很爱我的,从小到大,他没有打过我一次,我的生活随我做主。
小学二年级时,我被老师冤枉偷了她钱,我特别害怕父母不相信我,尤其是父亲。当父亲听了我的解释,拉着我就去找校长:“我闺女是绝对不会偷钱的,请你们搞清楚。”
那一刻的感动,我到现在还记得分明。
回去的路上,父亲牵着我的手。我发现他的手是那么大,那么温暖;好像只要有他的手拉着我,我就不会害怕。
随着我慢慢长大,我发现不是父亲不爱我,而是我们的沟通太少了而已。有时,我也试着和父亲去沟通,只是不知道说什么 。
记得父亲刚去内蒙,我很想他,但不知该如何表达。每次接通电话,没说一两句就挂掉,始终没有将挂在嘴边的“我好想你”的话说出来。
春节前三个月,父亲说他过年一定回家,我听后高兴极了。
妈妈更是写了一百个数,说要把它们——哦不,是把思念——挂在墙上。每天早上,我和妈妈就划掉一个数。妈妈说,等把那些数全部划完,爸爸就回家了。
快过年的那几天,我和妈妈买了各种食物。即使我们知道父亲在家只待十天,而且大部分时间除了在爷爷家还要走亲戚,可是我们还是准备了很多吃的喝的,只为让他感到家的温暖。
父亲在家的十天时间很快,一眨眼就过去了。
临走前的下午,我们在爷爷家拍完全家福,爸妈就要回家收拾东西,那一刻,我哭了。
父亲离家那天,我没有去送他,我不忍心看见父亲背着行囊的背影——我觉得,我一定会痛哭不止的。
半年后,我和妈妈也去了内蒙,一家人又团聚了。因为母亲经常上夜班,我和父亲便多了很多单独相处的机会。
慢慢地,我发现我的父亲很爱我。
比如,冬天暖气没了,他起床之后,立刻把自己的棉被拿到我的房间,给我盖上,然后,悄悄地走开。
比如,我学着做饭,刚开始做出来的几乎就是黑暗料理,可父亲会很捧场地全部吃掉;有时都没熟,我自己都吃不下,但父亲却吃得很开心。
比如,我们经常一起听音乐、看世界杯,很开心地为不同的国家加油。
……
渐渐地,我和父亲之间有心灵的相惜了。
很多孩子都想让自己的父亲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完美。可是,电视剧中的完美父亲毕竟不是现实——现实中的父亲,和想象中的多少会有差距。
我的父亲也不完美。可那又如何,尽管不完美,但他对我的爱是无法复制的。
以前,每当听到别人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小情人时,我不信,以为它就当童话故事一样,听听就算了。现在,我终于相信这句话了。
如果说母亲的爱来得更加直接的话,父亲对孩子的爱则是相对含蓄的,需要慢慢了解、用心感受,也许要花很久的时间。
表妹听了我的讲述后,给小姨夫道了个歉。如今,他们关系好得不得了,就像我和我父亲的关系一样。
作者简介
一窗云,九零后脑瘫,喜欢阅读,喜欢写文,爱好在文章中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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